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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丽春是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的，她匆匆吃了一些东西就先离开了。芸娘心里颇感失落，她长这么大，除了戏班的姐妹之外，丽春是她的第一个朋友，只可惜丽春和自己一样，都是被紧紧束缚的无法自主的。她有点闷闷的，对满桌的美味如同嚼蜡，无法下咽。
净云状若无意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，正聊得挺欢的小五和小全停了下来，都把目光投向了净云。芸娘也注意到了这敲击声，她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身旁的净云，他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心不在焉，芸娘暗暗松了口气，对自己也有几分不满，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回，开开心心的时间还不够呢，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？这样一想，芸娘又振作了起来。
“今儿我去西山，杜鹃花开得漫山遍野都是，一年就这么十几日，不如我们明儿个去玩玩儿吧？”净云见大家都静下来了提议道。
“是啊，虽说花年年都开，看多了也没啥稀奇，不过满山到处都是红艳艳的，还是挺漂亮！”小全附和。
“你懂什么？”杨二鄙视地看着小全，“年年岁岁花相似，岁岁年年人不同。往年净云跟你一起看花，今年他与芸娘一起看花，那感觉能一样？还没啥稀奇，怎么不稀奇？”小五拍掌大笑，“果然稀奇，稀奇得很哪！”
“我也去？”芸娘对他们的取笑一点都没有听进去，她有点不敢相信地惊喜地问。长到这么大，芸娘从未见过花开满山的景象，她们即使在柳府，离了戏班院子也不敢四处乱逛。
“是的，你也一起去。”净云温柔地对她笑道，“你也可以问问丽春，看她去不去。”
“真的？”芸娘脸红红的，眼睛亮亮的，喜出望外地又问了一句。
“真的！”净云仍然微笑地看着她，肯定地点点头。
芸娘开心得差点儿跳了起来，她看着净云，一下子明白过来，净云什么都知道，他什么也不说却了解她的一切，她低下头去，甜蜜中忽然感到了几分惶恐，她究竟哪里值得净云如此对待呢？
净云伸出一只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，通过掌心传递的温暖仿佛是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，他勿需多言，她静默了片刻，抬起头来对他灿然一笑，是的，自怨自艾不仅是轻视自己也是轻视了净云，遇见他即是天命，就算是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他。
“前面开戏了，我去看看！”小全兴致勃勃地说，“对了，芸娘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，顺便可以去找丽春。”
芸娘对看戏的兴趣不大，她立刻摇头，“我不去。”她心里又着实惦记着丽春，想赶快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，一时竟有些踌躇。
“小五，你和小全去吧！”杨二将这二人撵出门去，顺手关好了大门。
“你放心，丽春得空就会过来的。”净云还记着芸娘喜欢这里的芝麻糖块儿，顺手把装糖的漆盒端过来放在了她面前。
芸娘明白他话里所指之意，他疑惑地看着杨二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，为何丽春的心事他竟一无所觉？
“今儿个方丈让我带话给你，说是好久不见你了。”收拾餐具桌椅的伙计来了好几茬，等到他们终于弄完了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，净云才对杨二说。
杨二左手把玩着酒杯，他脸上惯有的笑容此时不见了，有点无奈地说：“这老和尚已是方外之人了，还爱管些闲事。”
“慧明方丈教养了我十几年，明儿个我带你去见见他。”净云懒怠理杨二，转头对芸娘笑道。
“我？”芸娘正专心地捡了一块芝麻糖在吃，听到这话很是惊奇，“慧明方丈？”
“对，去见见，老和尚还会算命呢，到时候让他看看你的生辰八字，说不定——”杨二一脸戏谑，眼光瞟着净云没把话说完。
饶是芸娘习惯了他的不着调也忍不住红着脸啐了他一口。杨二不以为意，哈哈大笑，“哎，说真的，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，要不然我给你俩算一算？”
芸娘有点奇怪，她跟杨二也认识了一段时间了，按说他不是这么咋虎唐突的人，她看了看净云，净云非但没有阻止杨二，反而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俩，芸娘再不多想，她吃完了手里的糖，用手帕擦了擦沾在手指上的芝麻，淡淡地说了一句，“我没有生辰八字。”她不等杨二再问，又继续补充道，“我们戏班里知道自己生辰的少，刘管事说，我们是整批从牙婆那里买来的，来的时候有详细日子的就少，都只知道大概的岁数罢了。”
“那你们的契上是怎么写的？”杨二到底是个商人，想到的事儿跟旁人不同。
“这个我就不清楚了，”芸娘摇摇头，“大概是随便写的日子吧。反正都是死契，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啥妨害吧？”
净云和杨二交换了一下视线，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。他俩的心都往下沉了沉，芸娘却会错了意，她冲他俩笑着又摇了摇头，“没事儿，不用难过。哎——”她忽然想到一件事，嘻嘻笑起来，“净云，我说不定比你大，哈哈！”
净云点头，“嗯，有可能。”他纵容地看着她笑，心疼那笑容背后的她不知道曾经流下过多少眼泪。
晚上丽春是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的，她匆匆吃了一些东西就先离开了。芸娘心里颇感失落，她长这么大，除了戏班的姐妹之外，丽春是她的第一个朋友，只可惜丽春和自己一样，都是被紧紧束缚的无法自主的。她有点闷闷的，对满桌的美味如同嚼蜡，无法下咽。
净云状若无意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，正聊得挺欢的小五和小全停了下来，都把目光投向了净云。芸娘也注意到了这敲击声，她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身旁的净云，他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心不在焉，芸娘暗暗松了口气，对自己也有几分不满，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回，开开心心的时间还不够呢，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？这样一想，芸娘又振作了起来。
“今儿我去西山，杜鹃花开得漫山遍野都是，一年就这么十几日，不如我们明儿个去玩玩儿吧？”净云见大家都静下来了提议道。
“是啊，虽说花年年都开，看多了也没啥稀奇，不过满山到处都是红艳艳的，还是挺漂亮！”小全附和。
“你懂什么？”杨二鄙视地看着小全，“年年岁岁花相似，岁岁年年人不同。往年净云跟你一起看花，今年他与芸娘一起看花，那感觉能一样？还没啥稀奇，怎么不稀奇？”小五拍掌大笑，“果然稀奇，稀奇得很哪！”
“我也去？”芸娘对他们的取笑一点都没有听进去，她有点不敢相信地惊喜地问。长到这么大，芸娘从未见过花开满山的景象，她们即使在柳府，离了戏班院子也不敢四处乱逛。
“是的，你也一起去。”净云温柔地对她笑道，“你也可以问问丽春，看她去不去。”
“真的？”芸娘脸红红的，眼睛亮亮的，喜出望外地又问了一句。
“真的！”净云仍然微笑地看着她，肯定地点点头。
芸娘开心得差点儿跳了起来，她看着净云，一下子明白过来，净云什么都知道，他什么也不说却了解她的一切，她低下头去，甜蜜中忽然感到了几分惶恐，她究竟哪里值得净云如此对待呢？
净云伸出一只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，通过掌心传递的温暖仿佛是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，他勿需多言，她静默了片刻，抬起头来对他灿然一笑，是的，自怨自艾不仅是轻视自己也是轻视了净云，遇见他即是天命，就算是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他。
“前面开戏了，我去看看！”小全兴致勃勃地说，“对了，芸娘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，顺便可以去找丽春。”
芸娘对看戏的兴趣不大，她立刻摇头，“我不去。”她心里又着实惦记着丽春，想赶快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，一时竟有些踌躇。
“小五，你和小全去吧！”杨二将这二人撵出门去，顺手关好了大门。
“你放心，丽春得空就会过来的。”净云还记着芸娘喜欢这里的芝麻糖块儿，顺手把装糖的漆盒端过来放在了她面前。
芸娘明白他话里所指之意，他疑惑地看着杨二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，为何丽春的心事他竟一无所觉？
“今儿个方丈让我带话给你，说是好久不见你了。”收拾餐具桌椅的伙计来了好几茬，等到他们终于弄完了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，净云才对杨二说。
杨二左手把玩着酒杯，他脸上惯有的笑容此时不见了，有点无奈地说：“这老和尚已是方外之人了，还爱管些闲事。”
“慧明方丈教养了我十几年，明儿个我带你去见见他。”净云懒怠理杨二，转头对芸娘笑道。
“我？”芸娘正专心地捡了一块芝麻糖在吃，听到这话很是惊奇，“慧明方丈？”
“对，去见见，老和尚还会算命呢，到时候让他看看你的生辰八字，说不定——”杨二一脸戏谑，眼光瞟着净云没把话说完。
饶是芸娘习惯了他的不着调也忍不住红着脸啐了他一口。杨二不以为意，哈哈大笑，“哎，说真的，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，要不然我给你俩算一算？”
芸娘有点奇怪，她跟杨二也认识了一段时间了，按说他不是这么咋虎唐突的人，她看了看净云，净云非但没有阻止杨二，反而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俩，芸娘再不多想，她吃完了手里的糖，用手帕擦了擦沾在手指上的芝麻，淡淡地说了一句，“我没有生辰八字。”她不等杨二再问，又继续补充道，“我们戏班里知道自己生辰的少，刘管事说，我们是整批从牙婆那里买来的，来的时候有详细日子的就少，都只知道大概的岁数罢了。”
“那你们的契上是怎么写的？”杨二到底是个商人，想到的事儿跟旁人不同。
“这个我就不清楚了，”芸娘摇摇头，“大概是随便写的日子吧。反正都是死契，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啥妨害吧？”
净云和杨二交换了一下视线，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。他俩的心都往下沉了沉，芸娘却会错了意，她冲他俩笑着又摇了摇头，“没事儿，不用难过。哎——”她忽然想到一件事，嘻嘻笑起来，“净云，我说不定比你大，哈哈！”
净云点头，“嗯，有可能。”他纵容地看着她笑，心疼那笑容背后的她不知道曾经流下过多少眼泪。